毒手佛心 作者:陈青云
第七章 武林双怪(2)

   蓦在此刻———一

  一个苍劲的声音,起自厅门:“无影摧心手!”

  徐文大惊失色,陡地离座面起。

  一个枯瘦老人出现厅门,他正是与徐文同过席的总坛掌令“崔无毒”。

  “崔无毒”无毒不识,无毒不解,是当今毒道巨擘可是生平从不以毒害人。

  “卫道会主”皱眉道:“崔掌令,有事么?”

  徐文自觉涵养修行还不够,太过冲动,忙自警惕收慑心神。

  “崔无毒”施了一礼道:“禀会主,卑座可否与这位少侠一谈?”

  “可以,请进!”

  “崔无毒”迈步入厅,朝徐文又一拱手,道:“少侠久违了!”

  徐文一颔着道:“彼此!彼此!阁下有何指教?”

  “少侠请坐下!”

  “阁下请!”

  “崔无毒”向会主告了座,徐文也乘势落回原座。

  “卫道会主”目现骇异之色,沉凝地道:“崔掌令方才说什么?”

  “卑座说这位少侠已练成了传闻中的‘无影摧心手”。

  “噢!‘无影摧心手’?”锐厉的目光,投向了徐文。

  徐文内心相当震惊,除“白石峰”的怪老人与冒充邱云的人外,又一个认出他
秘密的人。事已至此,辩驳已属多余,当下一颔首道:“不错!”

  “崔无毒”凝视着徐文又道:“有句话少侠莫见怪

  “阁下有话但讲无妨。”

  “敝会不久前在‘清源专’罹难的弟子,中的也是‘无影摧心’之毒。

  徐文心头一震,道:“阁下莫非认为……”

  “崔无毒”把手连摇道:“不!不!少侠别误会,‘清源寺’罹难者是被仇家
在酒菜中下毒,而并非个别死于‘无影摧心手’,不过……”

  “不过怎样?”

  “推心之毒,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毒方,能配制此毒,已属难能,少侠竞能练成
了“无影摧心手’,在毒道之中实在是奇迹。”

  “阁下据说是无毒不解?”

  “只此毒例外!”

  “哦!

  “少侠师承可否见示?”

  徐文略略一窒,道:“这一点尚请海涵,歉难从命!

  蓦在此刻——

  一个蓝衫中年人,匆匆奔至厅门,语带激颤地道“总管古今人有急事面禀会主!”

  “卫道会主”目光朝蓝衫中年一扫,道:“什么急事?

  “有人闯山!”

  “什么?有人闯山?”

  “是的!”

  “卫道会主”霍地站起身来,掌令“雀无毒”也跟着起立。

  “什么样的人?”

  “‘五雷宫’宫主‘震九天’殷止山亲率宫中好手五十余名寻仇……”

  “寻仇?本会与‘五雷宫’向无过节,寻的是什么仇?

  “对方来势汹汹,一举破了前关,本会弟子已有数十人罹难……”

  “卫道会主”目射寒芒,厉声道:“赵堂主抵不住么?

  “赵堂主在破关之时殉职!”

  “什么,赵堂主殉职?”

  “是的,守关弟子死伤殆尽!”

  “有这等事?”

  “两位太上护法业已闻讯驰援,但……”

  “怎么样?”

  “仍有抵挡不住之势!”

  “凭区区‘震九天’殷止山有多大道行……”

  “对方手下有两人功力奇高……”

  “嗯!崔掌令!”

  掌令“崔无毒”打了一个道:“卑座听令!”

  “传令备战,命红白二旗堂主率所属香主随本座往前关应战,其余守护总坛。”

  “遵令!”

  “崔无毒”向徐文一颔首,疾步出厅而去。

  “古总管?”

  “卑职在!”

  “总坛守卫由你负责指挥!”

  “遵令!”

  古今人也匆匆施礼退去。

  徐文心念连转,所谓的太上护法,是否指的是“无情叟”与“丧天翁”等老怪
物,如果是,“五雷宫”的实力,未免太骇人了,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,自己是否
乘机而动,摊开底牌索仇呢?

  他心里浮现出五雷公主殷玉燕派人引自己到庙中的那一幕,“五雷官”寻仇,
定是为了那冒充“卫道会”总巡的黑面汉子残杀该宫好手的过节。

  心念之中,只见“卫道会主”从容地开口道:“小友,可否宽坐片刻,容本人
前往处理……”

  徐文离座道:“在下倒想见识一番,如果会主允许的话?”

  “如此请随本人来!”

  走出总坛大门。已有两老者与六名劲装佩剑汉子伫候,想来便是红白二旗堂主
与所属香主了。

  到处人影浮动,空气呈现一片紧张。

  “卫道会主”一挥手,当先奔去,徐文紧紧跟进,以后是二堂香主。

  等穿越广场,绕过山坳,隐隐已闻杀伐之声。

  顾盼间,来在一块连接山嘴的一块平场之前,只场中央一高一矮两个白发老人
正与两名白衣人打得难分难解,声势相当骇人。另有数十人,远远环列平场的对过
边缘,人墙前面,一个高大的肉袍巨人,想来便是“五雷宫”掌门“震九天”殷止
山了。

  场中地上,躺了不少尸体,有的重伤未死,还发出断续的呻吟。

  徐文与“卫道会主”一行,直赴场中。

  数当今武林,能与“无情叟’与“丧天翁”相颉抗的,屈指可数,这两名白衣
人,不过“五雷宫”属下两名高手,竟有如此能耐,那“五雷宫主”殷止山的功力,
岂非更加不可思议?

  “无情叟”的“大震之术”武林一绝,何以不见施展

  “丧天翁”的掌上功夫,武林难找匹敌,竟也敌不下对方?

  “住手!”

  一声断喝,出自“卫道会主”之口,犹如裂帛,耳惊心,场中四人倏地分了开
来。徐文看清了那两名“五雷宫”高手,年不过四十之间,面不红,气不喘,而
“无情叟”与“丧天翁”反而有些力乏的现象,这的确令人难信。

  两者怪退了回来,默然无语。

  “卫道会主”沉重地道:“两位请稍憩,容本座对付!”

  “无情叟”白眉倒竖,气呼呼地道:“对方会施毒,老夫二人若非修为精湛,
早已不堪设想!”

  徐文听了,不由心中一动。

  “卫道会主”颔了颔着,扬声道:“请殷掌门人答话!”

  白袍巨人迈步近前,在距“卫道会主”两丈之处停住脚步。

  “卫道会主”一抱拳.道:“贵掌门率众行凶,必有指教?”

  “震九天”殷止山嘿嘿一阵冷笑道:“贵会自诩卫道,所行令人不齿,本宫主
是索血而来!”

  “阁下此言必有所据?”

  “当然,本宫先后有八十七名弟子丧生‘卫道会’之手……”

  “本会主竟一无所知,岂非怪事?”

  “嘿嘿,血债血还,多言无补实际!”

  “阁下何不说说事实经过?”

  “你自己问自己吧,本宫主不愿多费唇舌!”

  “阁下到底是何居心?”

  “无何,为本宫死难弟子报仇!”

  “卫道会主”怒哼了一声道:“殷止山,阁下闯关人,欺人太甚,若不交代明
白,就别想出桐柏山了!”

  “五雷宫主”恶狠狠地道:“会主大言炎炎,唬不了人,本宫主今天要血洗桐
柏山!”

  “本会以卫道为宗旨,务必要先明是非?”

  “嘿!嘿!会主此言着实动听,请问,既然开帮主舵,标榜卫道,所行不论,
阁下的名号来历,未曾昭示江湖,本宫主愿先闻高论?”

  徐文精神一振,这是他存在心底的一个谜,苦于有机会揭晓,“五雷宫主”这
一问,正中下怀,的确一门之长,而不公开来历于武林,是从未听闻的怪事,这问
题看“卫道会主”如何答复……”

  “卫道会主”侃然道:“一个门派立足于武林,只要不背‘武道’,不违本旨,
便可无愧以对武林天下,至于名号来历,纯属个人私事,昭示与否,不关宏旨。”

  “这近乎诡辩,正道武士所不屑为。”

  “姓殷的,不必节外生枝,先谈正事。”

  “震九天”殷止山突地把目光移向徐文,栗声道:“他就是‘地狱书生’?”

  “不错。”

  “原来他也是‘卫道会’刽子手之一,他身上也负数十条人命!”

  “卫道会主’回顾了徐文一眼。

  徐文当然明白自己曾被“五雷宫”公主殷玉燕误为杀人凶手的那回事,心知在
这种情况之下,分辨全属多余,当然他也无意辩白,倒是被扯入仇家一路,这一点
不能不说明,当下冷冷地开口道:“在下并非‘卫道会’中人,殷掌门请记清楚!”

  “你小子的意思是单独算账?”

  “在下悉听尊便!”

  “好极了!”

  “卫道会主”回首道:“小友,你此来是客,不宜在此出手,本会有义务保你
安全。”

  徐文冷笑在心头,淡淡地道:“敬谢好意,在下不拒绝任何挑战!”

  “卫道会主”冷厉的目芒朝“五雷宫主”面上一绕,字字如钢地道:“姓殷的,
划出道来?”

  “五雷宫主”狞声道:“没有什么道不道,本人此来并非比武较技,若非本宫
数十条人命搁在桐柏山,便是‘卫道会’冰消瓦解!”

  “卫道会主”咬了咬牙,道:“不计后果了么?”

  “正是如此!”

  “本座郑重声明,目前业已发现有不肖之徒假冒本会弟子,肆意行凶,显然居
心叵测,望阁下再作三思。”

  “这话只会说与三尺童子去听。”

  “卫道会”随行各堂香主一个个怒目切齿,口里哼出了声。

  这时,总坛掌令“崔无毒”率领二十余名弟子,驰至现场,首先为“无情叟”
与“丧天翁”两太上护法解了毒。

  徐文复仇之心蠢然欲动,如果双方发生混战,“卫道会”各高手被分别牵制,
自己首先对付“卫道会主”,然后各个击破,不难一举成功,虽有因人成事之嫌,
但为了“七星堡”百余条人命血债,又何必计较这些……

  场面充满了恐怖的杀机。

  以徐文目前功力,加上“毒手”,如果乘机展开复仇行动,“卫道会”所面临
的命运,可想而知。

  当然,徐文的心思谁也不知道。

  “卫道会主”栗声道:“殷止山,本座话已说明,对同道算有了交代,后果之
责由你自负。”

  “五雷宫主”不屑地道:“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,‘卫道会’标榜卫道,为
祸武林,这种掩耳盗铃的作为令人不齿!”

  “是非自有公论,不必费唇舌了。”

  “五雷宫主”一挥手,暴喝一声:“上!”

  数十名白衣人,在“五雷宫主’一挥手之间,纷纷扑出。“卫道会主”也发令
迎战,血的序幕,于是展开

  “五雷宫主”殷止山在下令之后,扬掌攻向“卫道会主”。

  其余的展开了一场混战。

  徐文冷眼旁观,他发觉“五雷宫”来人,除了那两名接战“无情叟”与“丧天
翁”的白衣人外,其余的功力并不如先时想象的高,所以两名白衣人显得十分突出
。而两人之中,身材高大的拼战“丧天翁”,招招硬接硬打,双方功力悉敌。身材
较小的与“无情叟”作对,却是避重就轻,凭奇奥的身法,展开游斗。

  “五雷宫主”殷止山每发一掌,场中便传出震耳的一声霹雳。“卫道会主”应
付十分从容,显然功力在对方之上。徐文最注意的便是这一点,“卫道会主”与未
曾出现的“轿中人”,是他心目中的两个劲敌。另一个“武林双怪”之一的“彩衣
罗刹”,从另一怪“白首太岁”来衡量,应付足可有余,如果“卫道会”的好手,
仅已止于所知的这几人,报仇的胜算便提高了。

  场面令人动魄惊心。

  暴喝、惨号,加上金铁交鸣。掌风嘶吼,汇成了一首疯狂的乐章。

  情况之现端倪,除非“卫道会主”与“无情叟”、“丧天翁”、“崔无毒”等
几个巨头倒下,“五雷宫”要血洗桐柏山的大言是无法兑现的,反之,“卫道会”
以逸待劳,后援深厚,总坛方面的数百弟子实力未可小觑,“五雷宫”方面便不乐
观了。后果如何,还不能逆料。

  徐文像一尊顽石,兀立在惊涛骇浪之外,而他此刻的内心,也与这场面差不多,
激动几达沸点。

  他想

  如果此刻父亲不速而至,是复仇的千载一时良机。

  如果自己此刻加入战圈,情势立可改观!”

  一声闷哼传处,只见“五雷宫主”被“卫道会主”打得口吐鲜血,但那撼山栗
岳的“五雷掌”威势并未消减

  战况惊人到了极点。

  场中,双方伤亡的人数相等,但都属一般弟子。

  “丧天翁”须发蓬飞,肉球似的躯体滚转溜动,看样子竟敌不住那白衣人诡辣
的招式;“无情叟”一对,仍轩轾不分。

  出手?抑再等待?

  徐文面临最大的抉择。

  他深知仇家人多势众,如要出手,必须成功,否则今后复仇的行动将万分艰难
。

  使他犹豫不决的是“卫道会主”否认血洗“七星帮”,而父亲却又指出仇家便
是对方。首要仇魁上官宏迄未现身,到底真正的仇人是哪些,一直没有具体的了解
盲目动手,似非所直?

  如何能制住“卫道会主”?

  这念头,像电光般闪过脑海,他挪了挪脚步……

  蓦地——

  惨号之声大盛,白衣人纷纷栽下,一条彩衣人影,如孽龙出海,在潮中翻腾,
“彩衣罗刹”现身了。

  紧跟着,无数人影,从四周合围,登时圈成了一道人墙。

  一项彩轿直泻场中。

  徐文心头一震,动手的念头暂时中止。

  彩轿直落在“丧天翁”与白衣人身前。

  “住手!”

  “轿中人”轻喝一声,声音不大,但入耳有如针刺,全场每一个无不听到,这
显示出她的功力已到了某一极限。

  同一时间,“五雷宫主”又挨了“卫道会主”重重的一击,血箭再喷,白袍前
襟被缀上了朵朵刺目的红花,身形一个踉跄,几乎栽了下去。“卫道会主”却未续
下杀手,适时收手后退。

  其余的人,也在此时住了手。

  地上,平添了数十具尸身,“五雷宫”弟子占了多数。

  “丧天翁”虽停了手,仍在吹胡瞪眼。

  “轿中人”冷厉地发话道:“阁下何方高人?”

  那与“丧天翁”交手的高大白衣人嘿嘿一笑道:“这一问岂非多余,自然是
‘五雷宫’弟子。”

  “五雷宫”残存弟子,狼狈地向“震九天’殷止山身后集中,“卫道会”已掌
握了全场优势。

  徐文心中大是失悔,机会算是过去了,如果自己在“轿中人”与“彩衣罗刹”
未现身之前出手,情形将是两样,不过,尤为不解的是与“丧夫翁”、“无情叟”
交手的两名白衣人,功力竟在掌门殷止山之上,的确有些不可思议?

  他的注意力移向了“轿中人”这一边。

  只听“轿中人”冷厉地一笑道:“朋友,不必藏头露尾,你与另一位朋友决非
‘五雷宫’弟子,第一武功路数不对,第二没有普通弟子功力高于掌门人的!”

  白衣人惊愣地退了一步,道:“何不现身说话,龟缩轿中是见不得人么?”

  “无礼!”

  喝话声中,一股罡风从轿门卷出,白衣人仓卒封拒,当堂被震退了四五步。

  徐文心头一凛,现场中功力最高的要数“轿中人”那么,自己是否她的敌手,
实在难料。

  “轿中人”又道:“朋友,请说出你的来路?”

  “尊驾何不先报来路?”

  “‘卫道会’总护法!”

  “总有个名号吧?”

  “朋友闯山杀人,犯了武林大忌,本座不愿不教而诛

  另一边,“卫道会主”也向“五雷宫”掌门“震九天”殷止山提出了问话:
“阁下一门之长,该有所交代的吧?”

  “五雷宫主”厉哼了一声道:“水远山长,自有交代之日!”

  “卫道会主”冷峻地道:“殷止山,今天阁下恐怕难以下桐柏山了!”

  “好大的口气!”

  “事实会告诉你的。”

  这一边——

  “轿中人”发出了最后警告:“朋友,既然不肯报出来历,本座把你当敌方弟
子看待了……”

  “悉听尊便!”

  蓦在此刻,一条纤纤人影,飞泻入场,直趋徐文身前。来的,赫然是“天台魔
姬”。徐文不由一皱眉,道“大姐,你怎么也来了?”

  “天台魔姬”幽幽一笑,道:“你不高兴么?”

  徐文忙否认道:“不,我没有这意思。”

  “兄弟,你知道那站在‘五雷宫主’右侧的白衣人是谁?”

  “他是谁?”

  口里说着,目光已扫了过去,那白衣人正是方才与“无情叟”交手的那白衣人
。

  “天台魔姬”抑低了声音道:“我是无意中获知的,此次‘五雷宫’来此寻仇,
便是他与另外那高大的白衣人怂恿的,这两人都非本来面目,经过易容,冒充‘五
雷怂恿的,这两人都非本来面目,经过易容,冒充‘五雷宫’手下,他便是你要找
的‘妙手先生’……”

  徐文登时面现杀机,急声道:“真的么?”

  “你不相信大姐我?”

  “另外那一个呢?”

  “不知道,不过我曾隐约听他提到‘七星故人’四个字。”

  徐文钢牙一错,道:“他们可能是一路人物,说不定那冒充的锦袍蒙面人也是
同伙!”

  话声中,一弹身到了那白衣人身前。白衣人机警地退了一步,目中射出骇芒。

  这突兀的举动,使所有的目光全射向了他。

  徐文嘿嘿地一声冷笑道:“阁下幸会!”

  白衣人一怔之后,道:“‘地狱书生’,我们的事在此时此地解决恐非所宜?”

  徐文咬牙道:“要找阁下太难了,区区现买现卖,不拟赊欠!”

  “你准备怎么办?”

  “阁下心内明白,该交代的就交代清楚。”

  “五雷宫主”双睛一瞪,厉声向徐文道:“小子,买现卖好极了,你欠本宫的,
就立即兑现吧!”

  喝话声中,一掌劈向了徐文。

  徐文怒哼一声,半侧身,一掌封了出去,功力用到了十成。

  “轰”然一声暴震,满场皆惊,“五雷宫主”竟被退了三步,牵动了旧伤,口
角溢出了鲜血。劲风余势,卷起了满天沙石。

  徐文横了“五雷宫主”一眼,仍面对白衣人,沉声道:“阁下怎么说?”

  “何不稍待片刻,等此间事了结之后再谈?”

  “不必待了,‘五雷宫’朋友的命运已定,别想走出桐柏山了!”

  “未见得,你拭目以观吧!”

  话声才落,只听“卫道会主”惊呼一声;“五雷珠!”

  徐文惊悸地一转头,只见“五雷宫主”业已退了两丈。手中握着一个掌大的红
球,接着两个白衣人也各亮出了一枚红球,身形在慢慢后移。

  “天台魔姬”一弹娇躯,到了徐文身侧,急声道:“快退!”

  “怎么回事?”

  “你不曾听说‘五雷珠’?”

  “‘五雷珠’是什么东西?”

  “‘五雷宫’镇宫之宝,此珠出手便炸,任你功力通天,也难逃飞灰之幼。”

  “传说中的霹雳弹?”

  “正是此物。兄弟,快!”

  不由分说,把徐文拉开丈外。

  徐文不由傻了眼,这的确是意想不到的转变,三颗“五雷珠”足以使“卫道会
主”等几名巨擘丧生,凭“五雷宫”残余的高手,加上这两个冒充的弟子,仍足以
血洗“卫道会”而有余。

  难道自己一走了之么?

  呆下去,结果必是玉石俱焚。

  “五雷宫主”与两名白衣人,各持一粒“五雷珠”,三人间隔两丈,等于控制
了近十丈的正面,“轿中人”等全在控制的范围之内。

  “卫道会”一干人,全变了脸色。

  彩轿也退后了一丈多。

  “丧天翁”与“无情叟”白发根根倒立,显然是怒极

  “五雷宫主”哈哈一阵狂笑道:“‘卫道会’大限止于今日了,各位有什么遗
言交代没有?”

  “卫道会主”目暴厉芒,但声音仍十分镇定,冷凝地道:“殷止山,你够狠,
无妨出手试试?”

  “五雷宫主”狞声道:“本宫主早已说过,不是埋骨桐柏,便是血洗此山!”

  被“天台魔姬”指为“妙手先生”的白衣人,突地向徐文道:“小子,你不想
死的话,乘早离开现场!”

  徐文对这句话有些莫测高深了,自己如不幸而丧生“五雷珠”下,岂非遂了对
方心愿,而对方竟要自己离开到底是何居心?如果说“七星故人”与他是同路,取
自己性命之不暇,何必保全自己?

  谜!猜不透的谜!

  心念之中,忍不住道:“阁下什么意思?”

  “不愿意见你死!”

  “这岂非违心之论?”

  “信不信由你!”

  “阁下认为故示恩惠,就能转变在下的既定观念么?

  “小儿之见。”

  “天台魔姬”粉腮绷得紧紧的,略显慌乱地悄声道:“兄弟,如何?”

  徐文坚决地道:“这其中必有阴谋,我不上这当,要离开我马上可以走,他不
会因我一人而掷出‘五雷珠’,再说,凭‘轿中人’等的功力,未见得不能全身而
退,空间与时间都许可,我要看这场戏如何收场!”

  “兄弟,三个持珠人的功力也未可小觑,利器在手,情况不能待闲视之,不错,
‘卫道会主’等退身不难,但退身之后呢?问题并未解决,不能让手下弟子遭殃,
更不可能弃总坛而走……”

  空气紧张到了极点。

  “卫道会主”虽表面镇静,但相信他内心必已相当慌乱,这不能凭功力应付的
场面,的确无法应付,这不是生死问题,而是“卫道会”的声名问题,如果应付不
当,“卫道全”将无法再立足武林。

  “妙手先生”改扮的白衣人,再次发话道:“‘地狱书生’,你真的想到曲酆
都城赴考么?”

  徐文咬了咬牙,没有答腔,心中已有定见,他当然不会傻到与仇人做一路,只
是,他考虑到如果“卫道会主”等丧生“五雷珠”下,自己复仇的愿望岂非落了空,
未能手刃仇人,如何对堡中死难家人与同门的地下英灵?

  他又面临一次重大的抉择。

  一个意念冲上脑海,如果自己此刻猝然出手,制住“卫道会主”,离开现场,
从“卫道会主”身上追索所有仇家,现场的演变,根本就不必去管它了。

  心念之中,倏地转头问“天台魔姬”道;“大姐,你马上离开!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别问为什么,快离开!”

  “不,我生死与你一道。”

  徐文急得一跺脚道:“你会误了我的大事!”

  “天台魔姬”正想开口说什么,忽地,只见入山关卡方向的人圈,波分浪裂,
一个伟岸的和尚,行云流水般欺入场中。

  全场起了一阵骚动。

  “五雷宫主”回头一看,洪喝道:“兀那和尚与我止步!”

  那和尚高置若罔闻,前行如故。

  “五雷宫主”暴怒道:“阻止他!”

  立即有两名白衣汉子持剑奔了上去,但奇怪得很,和尚不知使的什么身法,只
一晃,不见人影,两名白衣浪子扑了一个空,那和尚却已到了场中。

  这一式身法,震惊了全场。

  “天台魔姬”激颤地道:“兄弟,是他。”

  徐文摸头不着头脑,讶然道:“他是谁?”

  “救过你我一命的‘痛禅和尚’。”

  徐文“哦”了一声,想起“天台魔姬”曾告诉自己在被自称卫道总巡的黑面汉
子击倒之后,若非“痛禅和尚”突然现身,自己势必尸骨不全,当时“痛禅和尚”
追敌而离,缘悭一面,想不到此时此地,又会现身。

  “痛禅和尚”目光遍扫全场一周,在徐文与“天台魔姬”,面上一停,在他的
记忆中,徐文与她当时已气绝身亡。

  徐文赶紧施礼道:“敬谢禅师日前救命之恩!”

  “什么,你俩……”

  “在下姐弟死里逃生。”

  “阿弥陀佛!”

  一转身,面对“五雷宫主”,沉声道:“殷施主,请收了‘五雷珠’!”

  “五雷宫主”栗声道:“大和尚如何称呼?”

  “贫僧痛禅!”

  “出家之人,何必来淌这场浑水?”

  “阿弥陀佛,佛门以慈悲为本,消灾弭劫,份所当为!”

  “本宫主再说一遍,请大和尚离开这是非场。”

  “贫僧乃有所为而来。”

  “嗯!大和尚站在哪一边?”

  “正义的一边。”

  “那一边算是正义?”

  “贫僧请施主下令退离现场五丈,收起那不祥之物。”

  “凭大和尚你一句话么?”

  “足够了。”

  “大和尚若不迅速表明立场,本宫主可不谙慈悲二字。”

  “痛禅和尚”双目射出两缕清光,迫注在“五雷宫主”面上,目光似有一种凛
然不可犯的威力,“五雷宫主”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。

  “卫道会主”等人,面面相觑,谁也不知道这和尚来历,敌友也无法判明。

  “卫道会主”左侧的那白衣人,悄声道:“殷掌门,我们权且退下!”

  “五雷宫主”自视极高,为了身分,岂可屈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,闻言之
下,微一摇头,口里发话道:“大和尚,你到底意在何为?”

  “痛禅和尚”庄严无比地道:“为武林公道而来!”

  左侧的白衣人,突地微“喟!”了一声,连退数步看样子,他已认出了这和尚
的来历,目中顿射恐怖杀机身形陡地弹退两丈,一扬手,掷出了那粒“五雷珠”,
标是“痛禅和尚”。

  “痛禅和尚”立足的位置,恰当双方的中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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