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云飞轻轻叹口气道:“你如真要杀他之时,望能先告诉姊姊一声,不要举刀就刺。”
蓝小蝶未答话,曹雄尖锐的声音又在石室门外响起,道:“马兄身受那等重伤,我这做
兄弟的,如何能不入石室探望一番?”
白云飞听得暗暗叫糟,显然,李青鸾已把马君武惨重伤情,告诉了曹雄。
要知白云飞在峨嵋山相救马君武免于曹雄用卵石活埋之难,一直未对李青鸾过,是以李
青鸾迄今不知那段经过。
只听李青鸾长叹一口气道:“你是武哥哥的朋友,看他自是应该,只是他疗伤正在紧要
关头,什么人都不能进去打扰,戴姊姊告诉我说,这疗伤要费三日夜以上时间,你要看他,
等明天三日夜期满之后,你再来吧!”
曹雄惊讶地“啊”了一声,道:“什么?他那样惨重内伤,还”
真有疗好之望不成?”
彭秀苇大概看出了曹雄异常神情,截住了李青鸾之言,冷冷接道:“你这人怎么这等不
知趣,人家已对你说得十分清楚了,还在罗唆什么?”
曹雄冷笑一声道:“姑娘这份尊容倒和说话一般,使人不敢恭维,如果我一定要进这石
室,你又敢怎么样?”
彭秀苇道:“那就请你试试我七步迟魂沙味道如何?”
李青鸾似是十分为难,幽幽劝道:“你们不要吵啦2惊扰了戴姊姊,怎么办呢?你一定要
见武哥哥,就请在这里住两天吧,:待他伤势复元,再见也是一样。”
但闻步履之声逐渐远去,几人似已离开石室门外。白云飞听李青鸾作主留下曹雄,心中
暗暗吃惊,付道:此人生性阴毒,武功又高,此刻找上白云峡来,只怕不会怀着什么好意,
李青鸾胸无城府,留他住下,这无异开门揖盗。
她心中念头还未转完,忽觉马君武长长嘘了一口气,懊然睁开眼睛,看到眼前情景,不
禁一呆。
蓝小蝶一扬手中匕首,在马君武脸前一晃,冷冷地说道:“你回聚丹田真气,尚未能完
全稳固,快些运气调息,使气血运行于经脉之间,自行再回聚丹田,然后,还要坐息四个时
辰以上,才能算完全复元。”
白云飞看得邹起眉头,暗自付道:你这等冷漠的神态,哪里像替人疗伤的模样,手举匕
首,倒像是逼问敌人一般。
马君武缓缓转动眼睛,目光由蓝小蝶脸上移注到白云飞身上,嘴唇启动,微微一笑,正
待说话,忽觉一股冷气逼到胸前,蓝小蝶娇脆冷漠的声音重又响起,道:“快些闭上眼睛,
运气行功,不许说话,也不许看来看去。”
他本有话要对白云飞说,但闻得蓝小蝶警告之言,又把目光缓缓转投到她的脸上。
蓝小蝶陡然一扬眉,右手匕首在马君武胸前一抵,怒道:“你这人怎么搞的,瞧着我干
什么?”
白云飞看她神态越来越凶,忍不住低声劝道:“蝶妹妹,他已晕迷过去两旬之久,现下
人虽清醒过来,只怕神智还没恢复,你这般神情对他,叫他如何能安心运气?”
蓝小蝶对白云飞劝解之言恍如末闻一般,对马君武反而更凶起来,手中巴道挥动之间,
带起一阵冷风,罩住他前胸小腹,擦穿马君武衣服,胸前划破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,鲜血泪
泅而出。
白云飞只看得心头泛上来一股寒意,右丰疾伸而来,擒住蓝小蝶右腕,想把她手中匕首
夺下,哪知手指还未触到蓝小蝶右腕上,忽见蓝小蝶右臂疾扬而起,心头一凛,赶忙把右手
缩回。
再看马君武时,已闭上双目,胸前起伏不定,全身肌肉都微微抖动,原来他已遵照蓝小
蝶吩咐之言,运气行功起来。
这时蓝小蝶慢慢坐了起来,把巴道放在枕边,望着白云飞微微一笑,低声说道:“他要
一说话,或是贪看我们,分了心神,恐怕会使他尚未引为己用的真气,散滞经脉之中,要是
那样,不但我们白费两昼夜替他疗伤之功,而且他也将落得残废之身。”
白云飞看着马君武前胸泅泅出血伤口,道:“这么说来,他胸前伤口也是妹妹故意划破
的?”
蓝小蝶点点头,笑道:“我不故意伤他,只伯他还不会这样听话,不过姊姊尽管放心,
他这点皮肤之伤,不致影响他运气行功。”
白云飞轻轻叹息一声,不再追问,目光凝注马君武身上,静观变化。
但见他胸前起伏加速,全身波动也越来越大,气息转重,脸上泛现出一片艳红之色。
蓝小蝶忽然轻镊起美眉道:“唉!以他个人之力,是无法重把那畅行全身经脉的真气,
重新纳归丹田,看来我是还得帮助他了。”
她声音中,微带着一种幽怨,似是对白云飞说,也似是自:盲自语。
白云飞正在注意马君武身体之变化,虽听到蓝小蝶口中之言,但却没有分心去推想她话
中含意。
只见蓝小蝶把娇躯移近马君武,慢慢伸出右臂,按在他旋玑穴上,片刻之后,马君武鼻
息转匀,身上波动也逐渐乎息下来。
忽听他长嘘了一口气,候然挺身坐起,俊目圆睁,注视着蓝小蝶,白云飞立刻暗运功
力,拍了马君武天灵、旋玑两大要穴,使他安静下来。其实马君武全身经脉已通,伤势已好
了大半,再经白云飞拍中两处要穴,神智逐渐由模糊中清醒过来。
忽的一跃下榻,急向室外奔去。白云飞纵身一掠,从马君武头上飞过,翻身拦住他微微
笑道:“你大伤初愈,精神体力均未复常,哪能随便乱跑……”她声音忽然低得只可对面相
闻,接道:“木榻上那位蓝姑娘,就是疗救你伤势之人,快些过去说几句感谢之话,人家为
救你性命,忍受了无限委屈,如果言语间对你有什么刺伤之处,也要忍耐下去。”说完,轻
伸皓腕,拉着他—只手走回木榻。
蓝小蝶满脸唆怒之色,手握匕首,目光遏注马君武,一言不发。
白云飞笑对蓝小蝶道:“蝶妹妹,翠姨活在世上时.对我爱护像自己女儿一般,这十几
年来,我一直在想着翠姨对我的养育恩情,过几天,咱们一起到你们住的百花谷去,也让我
祭拜祭拜翠姨亡灵,聊尽一点孝心。”
蓝小蝶微一怔神,忽然抛下手中匕首,垂首闭目,两行泪水缓缓由眼角流下,低声答
道:“小婢知罪了,但请公主责罚就是。”说完话,一跃下榻,盈盈跪拜下去。
白云飞急忙伸出双手,扶起蓝小蝶娇躯,道:“翠姨对我的养育之恩,重如再生父母,
咱们以后还是以姊妹相称的好,我比你大上几岁,就算姐姐吧!再说妹妹的父亲,又是我授
业思师,不管怎么算,咱们都是姊妹,以后,千万不要这般对我,你这样反使我心中不安
了。”
她侧目望了马君武一眼,接道:“你这人怎么啦!我蝶妹妹为救你性命,不知道忍受了
多大委屈,还不快拜谢救命之思。"马君武被白云飞拿话一逼,只得深深一揖,道:“马君
武拜谢姑娘救命之恩!”
蓝小蝶望也不望他一眼,冷冷地答道:“不是看在戴姊姊面上,谁爱管你死活1”
马君武被她几句话说得呆了一呆,纵步向石室一角,默默低头而立。
白云飞轻轻一叹,拉着蓝小蝶,一同在木榻上坐下,道:“事情既已过去,尚望妹妹看
在姊姊份上,不要再去追究……”
她本想还替马君武辩解一番,但想到这种事,既羞于出口,又难辩说得清楚,只好忍下
未完之言。
蓝小蝶缓缓起来,道:“姊,他只要再坐息一阵,就可完:全复元,我到外面去通知四
个使女一声,准备一下,就回百花谷去了。”
白云飞听她愈说愈是神奇,心中虽然不信,口头上倒是不好反驳,淡谈一笑道:“有敌
人来了白云峡,我们出去瞧瞧去,妹妹可把调息之法传给他,留他在这里养息吧!”
蓝小蝶侧脸望了呆站在石室一角的马君武一眼,只见他垂首闭目,脸泛愧色,一派拘谨
神情,心中忽生不忍,声音也较前柔和了很多,道:“你再坐息一阵,就可完全复元,最要
紧是,把我助你的真气,借为己用,先行百骸,再纳丹田,运行数次之后,即能融归己
有。”
白云飞轻步走到马君武身侧,低声慰道:“快去依言而行。
等一下,我带鸾妹妹一起来看你。”
马君武慢慢睁开眼睛,淡淡一笑,也不答话,就地盘膝而坐,运功调息。
白云飞和蓝小蝶携手出了石室。
马君武得蓝小蝶以本身修练的真气相助之后,本已大好,身受曹雄太阴气功所暗算,亦
被蓝小蝶以本身真气迫出体外,再连经两次运气调息,登时感到全身舒畅,百脉复通,正待
再做一度调运真气,忽听石门一响,微风讽然,人影闪动,曹雄带着满脸笑意,跃落身侧。
他目光盯在马君武脸上,望了一阵,忽然格格大笑道:“马兄好大的福命,兄弟实在想
不到我们还有今日这见面之缘。”
马君武叹道:“这一年来,有如度过百年一般,想起身历凶险,直似一场梦景……”话
至此处,忽然一顿,仰脸思索一阵,接道:“曹兄,我们在峨嵋山中,好像见过一面,那时
我伤势甚重,不知是否记忆有错?”
曹雄心头微微一惊,略一沉付,立时笑道:“不错,不错,那时马兄正被身穿黑衣的女
人,囚困一座山洞之中,兄弟曾与那女人动手相搏……”
马君武道:“那女人就是名传江湖的玉萧仙子,曹兄只伯不是她的敌手。”
曹雄看马君武神情间毫无怀疑之色,知他当时神智已昏,无法回忆起当时经过,心头一
宽,道:“说起来惭愧得很,兄弟竞连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也打不过,反被她击落在悬崖下
水潭之中。”
马君武道:“曹兄为我,身历落水之险,深觉不安,虽未能救兄弟,曹兄已尽心力,兄
弟仍然感激得很。”
曹雄微微一笑道:“刚才已得令师妹述及马兄受伤情形,兄弟十分担心,只是马兄正值
要疗伤关头,不便惊扰,只得在洞外等候……”
马君武正待答话,突闻石室外面传来白云飞的声音道:“哼!那个奇装异服,男不男女
不女的人,坏透了,鸾妹妹,你以后再见到他之时,千万可要小心……”
只听李青鸾幽幽答道:“他是武哥哥的朋友,我怎么能够不理他呢……”
但闻两人谈话之声,由远至近,瞬息间已到石室门外。
曹雄忽然一举右手,按在马君武背后命门穴上,提高声音,叫道:“马兄,让做兄弟的
助你一臂之力,看看效力如何?”
他余音末全落,白云飞已跃入石室,但见他右手按在马君武要穴之上,不禁惊得呆了一
呆。
要知那命门亢乃人体十二处死穴之一,曹雄只要微一吐含蕴在掌心之内劲,立时可把马
君武震毙掌下。
只听曹雄格格的大笑一阵,说道:“马兄气血已可畅通百穴,伤势已经大好,再经这一
次调息,就可以完全复元了……”
白云飞冷笑一声,接道:“哼!猫哭耗子,假装什么慈悲!”
曹雄口中虽在对马君武说话,目光却盯在白云飞脸上,这时,她已换着女装,玄衣裹
身,娇躯玲珑,瑰丽容色,耀眼生花,只看得曹雄目眩神驰。
白云飞看他一双眼睛只管在自己身上打量,不禁心头大怒,微一晃肩,已欺到曹雄身
侧,正待挥掌击出,忽见曹雄按在。马君武命门穴上右手微微向前一推,,马君武静坐的身
躯,修然向前一倾,紧闭的双目霍然睁齐,白云飞心头一廉,急忙向后跃退。
白云飞已和曹雄动手两次,知他武功要比马君武高出很多,何况他此刻已把右手按放在
马君武命门穴上……她心中如转轮般思索一阵,目光移注在曹雄脸上,说道:“你只要不伤
害他,什么事,我们都可以谈。”
曹雄微微一笑道:“第一件,我们都不许提起已往旧事,免得闹出误会。”
白云飞道:“好吧,不过,得定出限期,难道我今生今世,都得受此约言限制不成?”
曹雄道:“以一月为期,时间不算长吧?”
白云飞冷笑一声道:“不算长,也不很短,你还有什么话,请快说吧!”.曹雄道:
“第二件,一个月内,彼此不能有相犯行动。”
白云飞道:“你难道不准备离开这里了?”
曹雄道:“不错,我想和你们在一起玩上一个月,再走不迟。”
白云飞心中虽然极为不愿,但见曹雄紧搭在马君武命门穴上的右手,早蓄劲待发,只得
委委屈屈地答应一声:“好吧。”
金环二郎曹雄格格一笑,忽然闭上眼睛,浴运真力,攻入马君武命门穴。
马君武忽觉一股热流,催动运行脉血,片刻之间,已遍达四肢百骸。
白云飞静静地坐在一例,看着曹雄助马君武脉血运行。
要知曹雄此刻的武功,已非昔年可比,内功亦有极大进境,不足一刻,马君武那运行全
身经脉间的真气,重又纳归丹田,忽地睁开眼睛,望着白云飞微微一笑道:“我现在大概可
以算是完全好了吧."白云飞还未及接口,曹雄抢先接道:“马兄的伤势,已算全好,只要再
能安心调养几天,待身体复元之后,就可恢复昔日雄风了。”
马君武刚才凝神运功之时,意与神会,心无杂念,对白云飞和曹雄一番问答之言,一句
也没听入耳,是以,在听得曹雄几句称赞之言后,回头笑道:“如非曹兄相助之力,只怕我
还得多几天调息时间,才能气达百穴、血畅全身经脉呢2”
曹雄收回放在马君武命门穴上的右手道:“好说,好说,如果要是兄弟受了马兄那等惨
重之伤,恐早已尸骨冰寒多时了。”
马君武叹道:“我这次所受之伤,的确是惨重至极……”他目光忽然转投白云飞脸上,
接道:“都多亏这位白姊姊,援手相救,才得死里逃生。”
白云飞绽唇一笑道:“你应该感谢那位蓝家妹妹才对,不是她,你哪里还有命在?”
马君武想起刚才蓝小蝶对自己冷漠神情,不禁默然垂头。
曹雄突然站起身子,对白云飞深深一揖,笑道:“在下该代马兄谢谢白姑娘援手相救之
思。”
白云飞脸色微微一变道:“哼!你不要装得若无其事一般,总有一天,我会把你的恶迹
告诉他。”
.曹雄格格一阵大笑,故意打岔道:“好说,好说……”
这时,李青鸾也已进了石室,截住曹雄的话,叫道:“武哥哥,你的伤好了吗?”一张
双臂急向马君武坐处扑去;坐在马君武身旁,泪水泉涌而出,双手紧紧握着马君武双掌,接
道:“要是你不能活啦,我和戴姊姊都要陪你住在一起,仍然可以天天跟你见面,所以,前
天你伤势重得快要绝望之时,我也没有洒过一滴泪水。”
马君武理理她拂在脸上的秀发,笑道:“这些时日之中,恐怕苦坏你了?”
李青鸾缓缓松开紧握着马君武双掌的双手,抹去脸上泪痕,拾起头笑道:“我没有什么
苦,受苦的都是戴姊姊,她要想法子救你,还要和很多坏人打斗,唉!要不是戴姊姊,你是
一定不能活啦。”
曹雄静静地站在一例,目睹李青鸾对马君武诸般关怀举动,心中顿生恶意,但他是城府
极深人,内心虽然恨得想把马君武活劈剑下,但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神色,丝毫看不出忿恨
之情。
马君武转脸望着白云飞,低声说道:“姊姊数番相救之情,我只有深铭在肺腑之中,今
生今世,只怕我无能报答了。”
白云飞微微一笑,心中千言万语,尽在那一笑之中。
曹雄冷眼旁观,看两人相对马君武,一般的思义深重,再也忍不住心中积忿,冷哼了一
声,道:“马兄这场伤痛之苦,可。
算没有白受,做兄弟的……”他在积忿之下,几乎说溜了嘴,赶忙轻咳两声,把后面几
句话重又咽回肚中。
白云飞目光湛湛地移注在曹雄脸上,冷冷接道:“不是你,他还不至于受那等惨重之
伤,是也不是?”
曹雄面不改容的淡谈一笑道:“哪里,哪里’,兄弟要有那样大的本领,早就把马兄救
出峨媚山了,也用不到白姑娘救他。”
白云飞道:“什么兄弟、兄弟的,你讲话要有点分寸,哼2我虽然已答应你一月内不提
旧事,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好,要是想在我白云峡捣什么鬼,你就别想活着离开括苍山。”
曹雄格格一笑道:“只伯你未必一定能杀得了我2”
马君武看两人顶嘴愈来愈凶,只怕当真动手,使自己左右为难,赶忙劝道:“曹兄远来
是客,姐姐请看在我的份上,相让几句吧。”
白云飞轻声一叹,道:“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,别让人家把你给算计了,你还不知道怎
么死的呢。"马君武素知她不肯随便说话,此际,连番挑拨曹雄,决非无因,不觉转过脸望
了曹雄两眼。
金环二郎毕竟是心机深沉之人,虽然处在大不利已的情势之下,仍然毫无惊慌之色,淡
淡一笑道:“我和马兄一见如故,才不惜千里迢迢地跑到白云峡来看他,白姑娘连番挑拨,
不知是何居心?咱们武林中人,最重信义两字,既是出口之言,自是不能反悔。”
他伯白云飞把峨嵋山目睹之事,当面揭穿,故而又拿话把她扣住。
白云飞冷笑一声,拉着李青鸾一齐退去,左脚跨出石门,又陡然回过头,对马君武道:
“你要小心自己,最好不要离此室一步。”说完,又随手带上石门。
这时,马君武已看出白云飞一切言行,不只是为了厌恶曹雄,她再三警告要自己小心,
定非无的放矢,不禁提高了几分警觉,暗中运气戒备。
但他这戒备之心,哪里能逃过曹雄一双眼睛,只听他格格一笑道:“怎么?马兄真的对
兄弟不放心了?”
他这单刀直入的一问,反使马君武大感尴尬,连声答道:“哪里,哪里…。.”忙把提
聚的真气散去。
曹雄目光流动,打量了石室一遍,笑道:“这石室之中,布置倒还不错,不知是何人卧
室?”
马君武汕汕一笑道:“兄弟身受重伤之后,被人送到这座石室中疗治,说起来惭愧得
很,这座石室,正是那位白姑娘的卧室。”
曹雄笑道:“她能把马兄放在她卧室之中疗伤,交情定非泛泛……”突然,他目光触到
木榻一角,放着一个精巧的玉盒,心中一动,暗道:那精巧玉盒之内,定然放的是异常珍贵
之物,怎么想个法子,取到手中,打开看看?也许正是我远道来此寻求之物。
他心中虽在转着念头,目光却迅速移开那精巧玉盒,生伯引起马君武注意。
马君武被曹雄说得脸上泛起红晕,叹口气道:“她对我的确思重如山……”沉吟了半
晌,忽然想起龙玉冰来,立时反问道:“曹兄,我龙师姊哪里去了?”
曹雄似是早就想到他会有此一问,不慌不忙地答道:“她就在白云峡外一处隐蔽的山谷
中,极希望能见你面……”他忽的黯然一叹道:“不过,她这希望是无法达到了。”
马君武皱一皱眉头道:“这件事,还会有什么为难不成?曹兄如果愿我见她,咱们现在
就去。”
曹雄道:“兄弟冒着重重危险,到这石洞中来,固然大半是为探看马兄伤势情形,但另
一半的原因,也是为她而来,她希望能和马兄再见最后一面的。”
马君武道:“最后一面,怎么?难道她不想活了?”
曹雄叹息一声道:“不错,不是兄弟提防得法,她恐伯早已死去多时了。”
马君武道:“她为你犯武林大忌,背师欺祖,叛离师门,如非用情极深,决不会私逃下
山……”
曹雄道:“正因她叛离师门,私逃下山,犯了武林大忌,心中才惶惶难安,你们昆仑派
号称九大武林主派之一,门规森严,对叛离师门弟子,决不肯轻轻放过,假如马兄已奉得贵
派掌门之命,要擒龙师姊回山治罪,只怕咱们在川西相遇之时,你已不会放过我们了!”
马君武道:“唉!武林之中,最重师道,兄弟胆子再大,也不敢违抗师门令语,不过,
到目前为止,兄弟尚未接获师门搜擒龙师姊的令逾,就当兄弟还不知此事,曹兄早些带她走
吧2”
曹雄道:“这么说来,你是不愿再见她一面的了?”
马君武苦笑道:“就请曹兄代我致意,说我实有碍难之处,不便再和她相见了。"曹雄
道:“马兄这等决绝,兄弟自也不便勉强,我就去转达马兄之言,让她死了这条心吧
-..:他话还未完,李青鸾手捧饭菜推门而入,很仔细地把碗筷:摆在马君武面前,笑
道:“这些饭菜,都是戴姊亲手做的,她要我告诉你不许吃得太多,等一下你饿了,再做给
你吃。”
马君武自受伤后,一直滴水未进,现下伤势大愈,肠胃功效已复,不见饭菜,还不觉得
什么,现下一见,登时觉得饥肠辗辗,极难忍耐,取过碗筷,一口气吃了两碗。
李青鸾坐在一侧,瞪着眼睛看马君武吃饭,见他两碗下肚,急伸双手夺过马君武手中碗
筷,道:“不要吃啦。戴姊姊说的,你要是吃多了,会吃坏肚子。”
忽听曹雄轻轻一叹道:“你师妹说的不错,你在重伤之后,肠胃效能尚未尽复,实是不
宜吃得太多。”
李青鸾转脸望着曹雄婿然一笑道:“戴姊姊对我说,你是个很坏的人,不许我理你,但
你对武哥哥这样好,我要不理你,心里又很难过。”
曹雄望了马君武一眼,格格一阵大笑道:“马兄,咱们这一场朋友,交得够惨啦!你的
几位红颜知已,都把兄弟看成了蛇蝎一般的坏人,看来咱们也该划地绝交了。”
马君武听得一皱眉头,暗自付道:只看你带我龙师姊叛离师门一事,还会是什么好
人……但转念又想到曹雄对自己诸般好处,又不禁暗自责道:他虽不是好人,但对我一直视
若知已,龙师姊叛师离山一事,也许是出于她自己之愿,未明真相之前,岂可加人以罪,纵
然曹雄确属寡倩之人,我马君武岂能和他一般不义。
心念一转,赔笑说道:“我师妹素无心机,说话不知轻重,曹兄不要和她一般见识,开
罪之处,兄弟代为赔礼了。”说完,起身深深一个长揖。
曹雄格格一笑接道:“李姑娘但请放心,别说你是无心之言,就是有心辱骂兄弟,冲着
我和你师兄一番交情,我也不会放在心上。”
李青鸾展颜一笑,道:“你不生我的气,我就放心啦2要不然,武哥哥会责怪我不会说
话,得罪了他的朋友。”说完话,端起马君武吃剩饭菜,退出石室。
曹雄目睹李青鸾去远,低声问道:“马兄是决定不见她了?”
马君武霍然跃起,答道:“龙师姊既然希望见我,兄弟就和曹兄走一趟吧?”
曹雄故作一声轻叹,缓缓站起身子道:“马兄既然愿意见她,那是再好没有,兄弟先走
了一步,通知她一声,好让她梳妆一下,唉2不瞒马兄,这半月来,她不知为了什么,每日
不言不笑,头也不梳,脸也不洗,兄弟虽然想尽方法逗她欢心,均为无效……”
马君武心地忠厚,听说龙玉冰落得那般模样,陡增怀念之情,急得截住了曹雄的话,
道:“急不如快,咱们现在就去吧!”
曹雄装出黯然神色,缓步出了石室,马君武紧随在曹雄身后,他心中急于会见龙玉冰,
恨不得放腿急奔,但曹雄却不慌不忙,毫无匆急样子。
两人一前一后,大约走了十几步,曹雄突然一摸口袋,低声说道:“马兄请在此稍候一
刻,兄弟一块手帕,遗落在石室中了。”
马君武还未及答话,曹雄已纵身跃返石室,马君武一怔神间,曹雄已复出石室,手中果
然拿着一块白绢手帕,含笑跃回马君武身侧道:“咱们走快一点,别让她等得心急。”
他虽然觉得曹雄这一行动太过突然,但一时间,却无法想出原因,心中疑念未息,人已
被曹雄拉着向前跑去。
正奔行间,突听李青鸾娇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道:“武哥哥,你们要到哪里去,我也
去好不好?”
马君武停步回头,格着手道:“我和曹兄出去看一个人,马上就要回来,你在这里等
我,不要去啦2”
但闻讽矾微风响动,李青鸾已跃落马君武面前,目光中爱怜横溢,无限深情,说道:
“你的伤势刚好,要是跑累着了,怎么办呢?我和你一起去,可以扶着你跑,那你就不会累
着了。”
曹雄微微一笑道:“不要紧,有我和他走在一起,决不会使他累着的。”
李青鸾一镊秀眉,似要说话,可是她几次启动樱唇,始终未说出口。
马君武知她胸无城府,想到什么,非说不可,此刻情景,大异往常,不禁心头生疑,问
道:“你有话怎么不说呢?”
李青鸾叹道:“我想想还是不说的好,唉!要是说出来,伯要惹你生气。”
曹雄一拉马君武,笑道:“咱们快去早回,免得让她挂念不安。”
马君武一心惦念龙玉冰,也无暇推想李青鸾大异往昔神情原因,低声对李青鸾道:“我
知道,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,但现在我要和曹兄出去有事,等一下回来,再听你说吧。”
李青鸾微微一笑道:“不管你说什么,我总是要依你的!”
马君武暗里叹息一声,不再答话,转身和曹雄向前奔去。
两人出了谷口,奔行到一个转角之处,忽见三手罗刹彭秀苇由路侧一块大山石跃落路
中,曹雄本和马君武并肩奔行,一见彭秀苇跃挡去路,慎然抢前一步,左掌横击,右拳直
攻,两招一齐出手,口中却还故意喝道:“什么人,竟敢在这里这般撤野……
要知此时曹雄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,出手一击,不但迅疾绝伦,而且手法奇奥难测,彭
秀苇被他左掌横击直打的攻势,迫得仰身倒翻而退,曹雄正等欺身而进,再下毒手,忽听马
君武大声叫道:“曹兄快请住手,这位姑娘是自己人。
他在峨嵋山卧虎岭石室之中,曾经醒过一次,目睹彭秀苇和李青鸾联手拒挡强敌,那
时,他神志虽已不很清醒,但因彭秀苇形貌持殊,是以留在心目中印象很深,故现在一见彭
秀苇后,立时辨认出是自己人。
曹雄本想以迅快的手法,把彭秀苇伤在手下,但闻马君武一叫,不得不停手,就这一缓
之间,彭秀苇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,探囊扣了一把毒沙,目光盯住曹雄,口中却对马君武说
道:“马相公大伤初愈,快请退回石室养息,这人邀你出去,决不会存着好心。”
曹雄恢然一止步,冷笑道:“我和马兄交情甚深,你纵然存心挑拨,只怕也未必
能……”
彭秀苇已得白云飞指示,知他武功怪异,出手毒辣无比,刚才给他一招攻势,已知不
虚,见他向前,立时退后两步,一扬手中毒沙,接道:“你如再敢迈进一步,就尝试一下我
七步迟魂沙的味道如何?”
曹雄已从她刚才闪避自己一击的身法之中,看出这外貌丑陋的女人,武功亦非泛泛,眼
下两人相距甚近,她手中毒沙,一发就是千数百粒,让避十分不易,倒也不敢向前逼近,回
头望了马君武一眼道:“马兄请回石洞去吧2兄弟要先走一步,只怕她已等得焦虑难耐
了。”
马君武抢前两步,和曹雄并肩而立,话还未说出口,忽见彭秀苇又向后疾退三步,抢先
说道:“马相公请向左侧移动几步,有什么事,再吩咐婢子就是。”
曹雄看彭秀苇处处谨慎,心知今日遇上了劲敌,自己筹思之计,只怕无法骗得过她,当
下冷笑一声,不再说话。
原来三手罗刹伯曹雄借和马君武说话机会,使自己无法打出毒沙,趁势施袭,故而先发
制人,点破对方鬼计。
马君武已意会到彭秀苇话中含意,依言向左边横跨两步,说道:“这位曹兄和在下相交
甚深,望姑娘看在我的份上,能予让路放行。”
彭秀苇微一沉吟道:“非是婢子故意和相公为难,只因白姑娘令渝森严,婢子在未得白
姑娘允准之前,实不敢擅自作主放行,这个得请马相公原谅。”
马君武听得微微一怔,暗道:“白云飞作事一向持重,如无风吹草动,决不会派人拦
路,想来这中间,只怕真有……“他念头还没转完,忽听曹雄冷笑一声道:“马兄,此刻寸
阴干金,岂是用口舌解释之时,再说,你纵然不惜口舌,只伯也无结果,咱们先闯过去,回
头你再对那位白姑娘解说不迟……”
话未说完,左手已扣住马君武右腕,纵身向前冲去。
彭秀苇手中虽扣一把绝毒无比的七步追魂沙,但伯连带’伤了马君武,不敢打出,只得
一挥左掌向曹雄击去。
曹雄冷哼了一声,右手一招“挥尘清谈”反向彭秀苇左臂扫去。
彭秀苇被曹雄一招以攻制攻的反击,抢去先机,迫得向后跃退七尺,叫道:“马相公快
请站开,免得婢子无法……”
曹雄哪还容缓过手脚,左手扣拿马君武手腕,微一加力,欺身直上,候忽间踢出四腿,
劈了三掌。
这七招快攻,迅厉绝伦,彭秀苇根本就无法还手,被迫得退到路侧,曹雄却借势用力一
带,和马君武一齐纵跃冲过,携手向前疾奔而去。
彭秀苇心头大急,正要放腿追赶,忽听白云飞的声音在后响起,道:“不要追他们了,
快些回去!目前,咱们这白云峡四围,已隐伏了不少强敌,灵鹤玄玉已经被人打伤,无法再
巡空监视敌踪,蓝姑娘和李姑娘,均是毫无江湖阅历之人,陈蕉、松云又被我派遣出去。石
洞中已无干练之人,那姓曹的武功极高,你就是追上,也不是敌手,我要亲自暗中追踪,看
看他究竟在捣什么鬼?”说完,也不待彭秀苇回答,微微一挫柳腰,香风拂动,人已到四五
丈外。
彭秀苇目睹白云飞奇快的身法,心中又增了几分敬服,把手中毒沙收回囊中,转身返回
石室。
且说曹雄左手扣着马君武右腕,一口气跑了四五里,才松手笑道:“马兄请恕兄弟菲
按,如不硬闯过来,只怕现在还与那位丑怪女人作口舌之辩呢2”
马君武已觉出曹雄武功,和一年前初度会面之时,增进何止一倍,心中甚感惊异,但也
不便询问,点点头答道:“这件事也怪不得曹兄心急,就是兄弟,也急欲早些会见师姊。”
曹雄遥指前面一座满生苍松的山峰,笑道:“她就在前面那山峰后一道幽谷中隐身,咱
们快一点赶路,大概不要一顿饭工夫,就可以见到了。”
当下两人一齐施展轻功,向前奔去。
马君武重伤韧愈,身体虚弱未复,奔行一阵,身上已现汗水。
草丛旁边,伏卧着一个身着劲装的大汉,曹雄纵身一跃直抢过去,右脚微一用力把那伏
卧大汉翻转过来,伸手一摸,鼻息早绝,原来已死去多时。
查看过死者之后,右脚一抬,把尸体挑起抛入草丛深处,回头对马君武笑道:“这死去
大汉,是被人用一种极高内家功夫,如棉掌之类所伤,是以外表毫无伤痕,耳目口鼻亦无溢
血现象。”
马君武道:“兄弟听家师讲过,棉掌为武当派绝技之一,难道武当派中有人来了这白云
峡不成?”这时,他已感觉到四周隐伏杀机,不禁提高警觉。
曹雄淡淡一笑道:“那也未必,现在号称武林九大主派之中,有不少门派,都有近乎棉
掌之类的阴柔功夫,像崆同派的阴风掌,华山派的竹叶手,都是击人无痕、专伤体内脉穴的
阴毒功夫。”说完话,又放腿向前奔去。
马君武默然无言,跟在曹雄身后,向上攀登,但暗中已凝神戒备。
这一座山峰并不很高,只见苍松密接,枝叶蔽天,穿行林木深处,不见一点阳光,地上
乱草横生,触目毒蛇乱窜。
走了顿饭以上工夫,才到峰顶,摹见阳光耀目,原来山峰顶上,有十丈方圆一块地方,
光秃秃的,寸草不生。
曹雄躬身抓起一片红土,在鼻子上嗅了嗅,一语不发,又继续向前奔去。
又走了数刻之久,到一处深涧旁边,曹雄侧脸望了马君武一眼,笑道:“越过这道深涧
就到了,马兄体力未复,让我扶你一把如何?”
马君武看看溪涧只不过一丈多宽,但却深不见底,隐隐由下面传上来水流奔腾之声,他
估计自己纵然体力未复,也不致连这丈余溪涧也跃它不过,当下笑道:“曹兄请先跃渡,兄
弟尚可跃得过去。”
曹雄探头向涧底一看,笑道:“你先运气试试,不可勉强,这溪涧深不见底,摔下去可
不是闹着玩的,纵然是你自己摔入涧中,但你李师妹眼看着我们一起出来,自然会怀疑兄弟
有意加害的。”
曹雄说完神秘一笑,便纵身跃过。
马君武暗中试行运气,只觉各脉畅通,立时心头一宽,双臂一抖,一鹤冲天,先把身子
拔起来一丈多高,然后变式“飞燕掠波”,直向对岸落去。
他身子正在深涧上面之时,隐闻咳咳两声轻微破空之声,紧接着呼的一声轻响,似是两
个极小之物相撞一起。
忽听曹雄大声喝道:“什么人敢施暗算!”
马君武脚落实地,曹雄又纵身跃回深涧对岸,搜寻一阵,才重返回.脸上微现惊楞之
色,低声对马君武道:“咱们现已在强敌监视之下,快走。”也不容马君武答话,拉着他向
前疾奔。
转了几个山角,景物忽然一变,只见满地绿茵,两道山壁,夹着一道狭谷。
曹雄带马君武深入谷中百丈左右,在一个在大岩石旁停下,回头望一阵,纵身跃飞那突
岩之后。
马君武略一犹豫,紧随着跃到突岩后面,但曹雄早已踪迹杏然。
这突岩之后,是一道光滑如削的山壁,除了紧接地面,有一座三尺高低、尺许宽窗的山
洞之外,左右百丈之内,都可一目了然,既无可以隐身山石树木,那削壁又无凹陷之处,曹
雄身法再快上一倍,也不可能在刹那之间,飞跃奔出百丈以外,惟一的可能,就是隐入那山
洞之中。
他微一沉付,随手捡起两块山石,低头向洞中寻去。
原来,他随曹雄离开白云峡时,走得慌急,连护身兵刃都没有带。
山洞之中异常黑暗,而且高低不平,走起来十分不便,好在他一年来,经历了不少惊险
之事,也增长了不少见识,知这深山之中,有很多天然石洞,深达数里,常常横穿山腹而
过,是以,他试行一段之后,逐渐加快速度,约走有两里左右,忽见前面现出天光,果然,
这条石洞是横穿山腹,通到另一条山谷之中,心头一喜,脚下更快,片刻间已出洞口。
只见曹雄手执着金环剑,站在一座山石砌成的房子前面发呆,双眉耸动,似正在用心思
解什么难题一般。
马君武仔细打量了眼前景物,心中暗自叫绝,付道:好一处隐居所在,如再把那入口封
堵起来,倒是一处绝好的避难之地。
原来石洞这端,并非山谷,而是四面峭壁,环围四五丈方圆的一块平地,而且愈向上愈
小,露天之处,只不过井口大小的一个圆洞直似由人工凿成的一口石井,此时正值日挂中
天,阳光由上面洞口直射而下,是以洞中十分明亮。马君武看清楚四周景物,立时一个箭
步,跃到曹雄身侧,问道:“曹兄,我龙师姊可在那石屋中吧?”
曹雄淡淡一笑,道:“我把她送到这里之后,就去找你,约定在这里见面-.。”
马君武只听得心头一震,接道:“怎么?她现在不在了?”
曹雄道:“也许她等得不耐烦,先自走了。”
马君武心头大急,纵身跃入石室,但见徒空四壁,那里还有龙玉冰的影儿。
细看石室,大约有两间房子大小,靠石壁一角,铺着一片细的茅草,地下也似经过打
扫,异常干净,茅草上痕迹宛然却似有人睡过….”
听曹雄在室外叫道:“她也许等得太久,肚子饿了,出洞去寻食用之物,咱们出去在附
近找找再说。”
马君武一皱眉头,道:“但愿她不要遇上麻烦……”
曹雄先是一呆,继而微微二叹道:“她一身武功不算很弱,纵然遇上武林中一流高手,
也该有搏斗痕迹可寻,但兄弟已细看过这四周,丝毫看不出可疑之处。”
马君武心中突然一动,笑道:“兄弟有几句不当之言,说出口来,望曹兄不要多心。”
曹雄道:“有什么话,但请直说,兄弟洗耳恭听。”
马君武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我龙师姊一向受我三师叔器重,不知为什么事,竞不惜身
犯武林首戒,叛离师门,私逃下山,曹兄和她结伴同行,定然甚得我师姊倾心,想必已把隐
衷告诉曹兄,兄弟自知这句话问得有些唐突,但却无一点责斥曹兄之意,我只是想知道其中
原因何在……”
曹雄只听得心头一震,但脸上却毫无愧疚之色,格格一,接道:“马兄这等穷究根底,
是不是怀疑兄弟引她叛离师门”
马君武道:“师伦大道,岂容背弃……”他微一沉吟,又道:“兄弟虽感龙师姊所为不
当,但并无怀恨之心,只望能为她略尽绵薄,乞求三师叔答允她重返师门。”
曹雄仰脸冷笑一阵,道:“马兄用心可算良苦,只是兄弟十分怀疑马兄有无那份倩
面?”;马君武道:“不错,这等重大之事,兄弟纵然不惜身代受:责,只怕也无能为力,
但我想恳请白姑娘代向三师叔说项,或有可为。"曹雄:“这件事兄弟很难作主,只有马兄
自己去对她说了,如果她肯听马兄之言,愿意重返师门,兄弟自是代她庆幸,如她不肯应
允,那也是你昆仑派中之事,谁人也无权干涉。”
马君武看他言词之间,对龙玉冰毫无关怀之情,不禁心生疑窦,暗自付道:看他轻松神
态,似对我龙师姊毫无儿女之私,看来此事多半是龙师姐自己之意,半点也怪不得别人了。
心念一转,忽生歉疚,叹道:“兄弟适才之言,想来有些过分,曹兄不要放在心上才
好。”
突闻石道之中传来一阵步履之声。
曹雄一拉马君武,低声说道:“快此躲入石室。”说着话用力一带,和马君武联快跃
入。
两人不过刚刚隐起身子,来人已然进了洞口,白影长衫,手提竹杖,正是华山派掌门人
八臂神翁杜维生。他身后紧随一个灰抱道譬、黑须过胸、五旬左右的中年道人。
只听杜维生大笑说道:“道兄来得正好,兄弟已和雪山派掌门人谈过,并已得滕兄允
诺,如果道兄再一答应,咱们眼下实力就超过天龙帮了,不管那《归元秘笈》出世的传言是
真是假,倒不妨借此机会,先把天龙帮遣来的人一鼓歼灭。”那中年道人微微一笑,道:
“杜兄高见,贫道十分赞同,近几年来,天龙帮大肆扩展势力,到处设立分坛,看样子大有
横扫武林各派、独霸江湖的用心,据闻海天一吏苏朋海准备柬邀武林九大门派,在黔北天龙
帮总坛比剑,贫道已二十年未履江湖,想不到短短二十年中,武林形势有这样大的变化。”
八臂神翁杜维生笑道:“天龙帮柬邀咱们九大门派比剑之事,兄弟是亲耳听到,此事早
已盛传大江南北,只要是武林道上人物,大概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了。”
两人谈话之间,直对着石室走来,但闻步履之声愈来愈近,刹那间已到石室外。马君武
四顾石室,无一处可以隐藏身、子,转脸向金环二郎曹雄望去,只见他已经运气蓄势,准备
施袭。
处此情景之下,马君武也只得凝神运气,以备迎击来人相犯。
但闻步之声候然停住,八臂神翁杜维生突的大声喝道:“什么人……”三个字刚说出
口,已闻得长笑之声随来,候忽之间,已到了石室外面。
只听杜维生打了两个哈哈,道:“滕兄来得巧极,我替你引见一位难得一晤的朋友。”
这时,马君武和曹雄全都是背贴石壁,屏息而立,自无法看得室外几人相貌,但凭一双
耳朵,由几人谈话之中分辨来人身份。
只听后来一人干笑了两声,道:“这位道兄,不知是不是点苍三雁夏道长?”
那中年道人笑道:“不敢,不敢,贫道俗名夏云峰,承武林中朋友们抬爱,送一个翻天
雁的绰号,兄台可是雪山派掌门人,人称白衣神君的滕雷兄台吗?”
滕雷又是两声干笑,道:“彼此,彼此,都是武林朋友们抬爱,算不得什么。"八臂神
翁杜维生哈哈大笑,道:“自接掌点苍门户之后,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过,滕兄也很少步履
江湖,这次能不期而:退,实在难得。”
翻天雁夏云峰微微一笑,道:“这次贫道赶来渐东,只想一’睹传言武林数百年的奇书
《归元秘笈》,究竞上面记载的是什么武功,能引得武林朋友们如痴如狂?顺便再访晤海天
一里苏朋海,替我两位师弟讨还一笔债务。”
杜维生笑道:“不是兄弟有意长天龙帮的威风,夏道长纵然身负绝世武功,只伯也没法
一个人深入天龙帮黔北总坛重地,夏道长如果单人往访,身陷危境,岂不正合他们心意,不
知夏道长对兄弟这几句无讳之言,是否感觉到有些道理?”
白衣神君滕雷干咳一声,道:“杜兄高论,在下十分佩服。”
翻天雁夏云峰侧脸望了滕雷一眼,笑道:“杜兄想必已胸有成竹,贫道愿聆高见。”
八臂神翁杜维生呵呵两声大笑,道:“兄弟已和膝雷商量过这件事情,觉得对付天龙帮
大可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,借此机会下手,务把他们派来括苍山中的人,一举歼灭。”他乃
一派宗师身份,几句话出口之后,不荣脸上一红。
夏云峰转脸望着白衣神君滕雷,问道:“不知滕兄对此事看法如何?贫道亦愿闻高
论。”
滕雷一咧大嘴巴,干笑一声,暗里骂道:好小于,真个是又奸又猾,硬要迫我亲口承
认。他心里在骂,口里却笑着答道:“兄弟久居边锤绝峰,很少涉足中原,杜兄却经常在大
江南北走动,对天龙帮劣迹,想必已了如指掌,是以,兄弟对杜兄之言,毫无成见,不知夏
道长高见如何?”
夏云蜂笑道:“贫道已二十几年未离开点苍山一步,对近年江湖上一切人事变化,均甚
隔膜,两位如觉得可行,贫道自当追随两位之后,略效微劳,两位如觉此法不妥,不妨再从
长计议。”
要知这三人,都是武林中一派宗师地位,谁也不愿意担上一个暗算别人的罪名,尽管滕
雷、夏云峰都赞同杜维生的意见,但却全都不愿明白表示出来。
八臂神翁杜维生何等者辣,听两人言词之间,虽然故意推矮,但心中都无反对意思,心
中在暗骂两人可恶,口里却哈哈大笑道:“滕兄和夏道长,既然都不知近年江湖形势变化,
天龙帮诸般劣迹,那就是信任兄弟之言了。”
夏云峰笑道:“杜兄名重武林,言重九鼎,贫道素所仰慕,那有仔疑的道理?”
滕雷连着几声干笑,道:“夏道长所言不错,兄弟也深信不疑。”
八臂神翁杜维生道:“既然如此,两位同意兄弟对付天龙帮的拙见了?”
滕雷、夏云峰相视一笑,道:“但请杜兄吩咐,我等无不遵从。”
八臂神翁杜维生拂露沉吟一阵,道:“据兄弟观察所得,天龙帮早在两天之前,已在这
白云峡四周,布上暗桩,但迟迟不见行动,想必是苏朋海等一般首脑人物未到之故,不愿打
草惊蛇。不瞒两位,兄弟行踪已被天龙帮几处暗桩发现,情势所迫,兄弟不得不先下手扫除
了他们几处暗桩。”
白衣神君滕雷接道:“天龙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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