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三)

    谢白衣的衣裳已替换过,不再是一块黄、一块白。
    衣服鲜明的谢白衣,神采看来是焕发得多。
    单六太爷看见了谢自衣,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给人鞭了
一下。
    “是你?”

    谢白衣冷冷道:“很意外吗?”
    单六太爷道:“我们已有多少年没有见面?”
    谢白衣道:“我已记不起,最少也有二十年罢。”
    单六太爷道:“你的剑法,想必又已精进了不少。”
    谢白衣直认不讳:“不错。”
    单六太爷叹道:“但我怎样也想不到,你竟然会和天
劫官的人朋比为奸。”
    谢白衣冷笑:“你又怎样?难道这些年以来,你又干
过些什么好事?”
    单六太爷道:“虽然我没有干过什么好事,却也没有
干过什么坏事。”
    谢白衣道:“你认识龙城璧吗?”
    单六太爷目光一亮,道:“雪刀浪子龙城壁是卫空空
的老朋友,当然认识。”
    谢白衣道:“你认为这人怎样?”
    单六太爷毫不考虑,立刻说:“龙城壁是个很不错的
年轻刀客,我喜欢他。”
    谢白衣道:“你何不干脆把他也认作干儿子?”
    单六太爷微微一笑。
    谢白衣冷笑道:“一丘之貉,蛇鼠一窝!”
    单六太爷面色一变:“你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?”
    谢白衣冷冷道:“你们干的事卑鄙、可耻,可是还以
光明磊落的侠士自居,当真是可恶、可恨、可杀!”
    单六太爷道:“你莫听别人的闲言闲语,卫空空和龙
城壁都是江湖豪侠,从来都不干亏心事!”
    “说得好听!”谢白衣沉声道:“沈青鹤被暗杀,这件
事你总不会不知罢?”
    “沈青鹤?”单六太爷一凛:”听说你收了一个徒弟,
也叫沈青鹤……”
    谢白衣向前踏出一步道:“你还在装蒜!”
    单六太爷道:“装什么蒜呢?我本来就是完全不知道
这件事。”
    谢白衣冷喝一声,道:“就当你现在才知道这件事罢!
总之,龙城璧和卫空空都不是什么正人君,你若包庇他
们,那可是自取其咎。”
    单六太爷叹息一声:“谢老,你太冲动了,我敢用一
切打赌,龙城壁绝对不会是杀害沈青鹤的凶手,其间只怕
是大有误会。”
    谢白衣突然亮剑:“单六,我的话已说尽,你既然一
意孤行,你我之间已没有什么好谈的,亮招子罢。”
    单六太爷吸了口气。
    良久,他才说:“二十年前我已不是你的敌手,二十
年后,更是望尘莫及。”
    谢自衣冷冷道:“你不是这么贪生怕死,连动手一搏
的勇气也没有罢?”
    他咄咄逼人,剑锋上的杀气已弥漫着整个酒家。
    单六太爷又一声长叹,“我已活到这把年纪,是死是
活早已没有放在心上。”
    谢白衣冷冷说道:“既然如此,请动手。”
    “不!”单六太爷摇头:“我绝不会跟你动手,因为这

一战胜负之数,早已很明显。”
    谢白衣盯着他,说道:“你是自忖必败?”
    单六太爷道:“事实确然如此,所以,与其负隅顽抗,
不如干脆站在这里,给你一剑刺死还更爽快!”
    谢白衣冷笑着,道:“你以为我下不了手?”
    飒!
    他的剑忽然就已抵在革六太爷的咽喉上。只要他这把
剑再向前轻轻一送,单六大爷立刻就是个死人。
    除了大劫宫的人之外,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青白得毫无
血色。
    突然一人大声道:“剑下留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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